【凯廖】阳关三叠(上)
《将夜》AU
(没看过的姐妹不用担心我自个儿都不认识这是啥了)
阳关三叠
一，
“老师又要收新的学生了吗？” 王凯坐在夫子身侧，一边问一边递了一杯今天唐王刚刚送来雪茶。
雪茶都是在冬季初雪时采下的傲雪的绿芽，味道清淡，回甘如雪一般清冷，若不仔细品尝，也无法察觉那一丝纯净孤傲的甘甜。
昨日唐国才下了冬季的第一场雪，今天唐王便派人送过来了一盒。果真还是把自己如当年那样当做夫子的学生啊。
“嗯，对。那小子是我前两天去渭城讨几坛酒酿双蒸的时候遇到的。白白净净的在街上唱歌，挺可爱。你应该会喜欢。”
夫子果然还是夫子，收徒弟的法子还如当年那般随意。王凯心里默默叹口气，继续为夫子沏茶。
第二天，王凯就见到了这位新来的小师弟。
那日正好下着些微雪，王凯便撑了把黄纸伞去通往书院后山的侧门接小师弟。刚走出那片云雾，就看见一个古灵精怪的人儿站在门口的榕树荫下。中长的短发一律梳到脑后拢成一个可爱小揪揪，一边哼曲儿一边等人来接。
“清和节当春，
渭城朝雨浥轻尘，
客舍青青柳色新。
劝君更尽一杯酒，
西出阳关无故人。
霜夜与霜晨。
揣行，揣行，
长途越渡关津，
惆怅役此身。
历苦辛，
历苦辛，
历历苦辛，
宜自珍，
宜自珍。”
王凯站在旁边静静听了一段，想着不能让老师和师弟师妹们等久了，就走过去轻轻打断他的歌声。
“干嘛唱这么悲伤的曲子啊。”
于是小小的人儿停了歌声，抬起头看向身前温和高大的人，对着王凯一笑。
“您就是大师兄吗？我叫廖佳琳。”
“佳……琳。”王凯有些失神的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，然后迅速回过神来，对着自己未来的十三师弟脸上灿烂的笑容报以温和的微笑。
“好了，跟我走吧。我先带你去见见你的师兄师姐们，然后再去见夫子他老人家。”说着牵起廖佳琳的手，拉着他走进那片云雾。
初冬的微雪给后山带上微白的一层薄纱，王凯领着廖佳琳走出山道，已然到了山腰之间。
倘若不是走进此间，没有人会想到山腰间会藏着如此巨大的崖坪。
崖坪之上一如春季，小湖恬静，野花怒放，古树参天。
花有千万种，树有千万种，竞相斗艳。
站在崖坪之上，可以看到散落在山间各处的小屋，隐有炊烟。
瀑布如一道银线在远处的崖壁上倾斜而下
百鸟欢鸣，好似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
出来花树上点缀的银白，无人能想到这竟是寒冬腊月。
看着廖佳琳已经被美景震住，王凯准备试着与师弟搭些话头。
“方才那首歌唱得真好听，怪不得夫子要将你收入门下。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弹琴吹箫的老九和老十，他们一定很愿意为你伴奏。”
“哎，谢谢师兄咯。”廖佳琳扬头一笑，大大方方的答了。
“今日的鸟不知何故，竟鸣叫得如此欢愉。我入门多年，还从未见过如此盛景。”
廖佳琳闻言闪过一丝慌乱，低头低声应了俩句便作罢。王凯却以为师弟是仍处于对美景的惊叹之中，没有多想。
只是山间的鸟儿好似收到了什么命令，收敛了许多。
夫子坐在茅屋中听着鸟鸣，若有所思。
二，
后山的日子过得一向很快，弹琴的依旧弹琴，吹箫的依旧吹箫。对弈的日日都在对弈，绣花的也在绣花，描小楷的依旧描着小楷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只要有王凯的地方，就一定有廖佳琳。同理，有廖佳琳的地方也永远会有王凯。
廖佳琳给对弈的两位师兄送饭时，王凯站在旁边(装作)饶有兴趣的看着棋局。
廖佳琳和弹琴吹箫的师兄一起唱歌时，王凯高兴时也在旁边给他和两句声。
王凯服侍着夫子钓鱼，廖佳琳就在旁边捣乱，唱新学的曲儿，学二胡唢呐的声音逗他们开心。
可惜，这样的日子没过上多久。
夫子执意派廖佳琳去南方深林崖壁为他寻一样事物，而南方深林崖壁极其凶险，绝非廖佳琳这样入门没多久的人前去。
这是自王凯入门以来第一次跟夫子起争执。至于那次震惊了所有师弟师妹们的冲突结果如何，夫子是如何说服王凯的，大概只有他们两个知道。
廖佳琳出发的前一天，王凯约了廖佳琳进长安城一游。
又是一年寒冬，此时的雪已经在城墙和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。空气也是刺骨的寒冷，刀子一般割的人皮肤。王凯撑着黄伞，往自己的衣服里缩了缩，伸出一只手搂住身边的人儿。廖佳琳对这种动作也很是习惯，往王凯怀里很自然的一靠。
冬日的寒风使长安城里的人们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，街道上一改往常的热闹，冷冷清清的只有撑着黄伞的两个身影。
走到长安城的最深处，便是宫城。
朱红的宫墙上也堆上了浅浅的一层白雪，王凯忽然深吸一口气，转身面对廖佳琳。
“佳琳，南方一行凶险难料，夫子说……只要你同意，我就能与你同去。”
廖佳琳没想到王凯今日约他出来是为这件事，难得的没有插科打诨，眼帘垂下来盯着墙角几丛从积雪中伸出来干枯的杂草，斟酌着语句开口。
廖佳琳很快的恢复正常，一如既往的开朗：“大师兄，我想我自己可以搞定的喽，冇得问题的，你不用担心噻。”
王凯看着廖佳琳的笑容，认命的叹口气。
夫子果然还是那个夫子。
昨天自己满怀不解的去找夫子求教的时候，夫子就告诉过自己，廖佳琳不可能答应他的请求。
第二天清晨，书院最受宠的小师弟就要出发去南方深林了。
雪下了一夜还没有停，在道路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，门口的那颗松树让也被雪压弯了枝条。
王凯就站在那颗松树下，远远的看着廖佳琳背着行囊，坐上书院准备的马车。
“渭城朝雨浥轻尘，
客舍青青柳色新。
劝君更尽一杯酒，
西出阳关无故人。
依依顾恋不忍离，
泪滴沾巾，
无复相辅仁。
感怀，感怀，
思君十二时辰，
参商各一垠。
谁相因，
谁相因，
谁可相因，
日驰神，
日驰神。”
王凯几乎是无意识的低声唱着歌。只唱了一段，声音便被哽咽住了。他没有理会脸上纵行的泪水，也没有理会渐行渐远的马车，转身走进门后的云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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